陆续有人从树林里走出,有几人腿脚受伤,被师兄师姐找到,神色难堪地搀扶而出。

    方才众人从悬崖上分别掉落的瞬间,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那份失重的恐惧和茫然,成为许多人第一次面对的难关。他们发现,努力和艰辛在绝望面前毫无用处。

    峰回路转,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五脏六腑爆裂而亡,反而完好无损地躺在一处沙地或者泥潭边上,便自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份幸运,停留在原地走走看看,想要吸引到师长的注意,不留神黄昏将至,直到师兄师姐面带遗憾地从岩石后走出,才知道自己与机会失之交臂。

    自认意志不够坚定,倒也是认个心服口服,来年再战。

    所有人都到齐了,御剑回府等待次日试炼。

    萧凤等了很久,都没见到千意琅出现。

    徐拂青见他还未准备动身,主动走到他身边:“在找人?”

    “千意琅还没出来,我要去找他。”

    见此刻天已擦黑,唯有几只落单的孤鸟在匆忙向巢,人群差不多都散了,徐拂青神识一扫,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人在脚步急乱地找着什么。

    “他已经快要找到这里了,你无需前往。”

    也就是两人谈话之间,千意琅狼狈地拨开挡在眼前的灌木丛,看见空地上站立的两人,眼里一喜,几乎是跑着扑进萧凤怀中,额头的发都被汗浸湿成乱糟的带状,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他仰头露出一双令他物黯然的明亮眼睛,语气里尽是庆幸和撒娇。

    “师兄,你掉下来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跳下来,然后就到处在找你,问有没有人曾见到你......有没有受伤?我好担心你!”

    这回反倒轮到萧凤不自在起来,眼前人虽天真聒噪了些,但对自己的在乎是实打实的。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遇到这样一片赤诚义气的还是难免动容。

    于是温和着态度,将他颊边的湿发拨到耳后,为他仔细地打理好面容,那吹弹可破的面颊堪比六月软桃,萧凤想起自己的手练剑生茧太过粗糙,于是转用袖子小心拭去他脸上的汗水。做完这一切后,垂手将歪倒半个身子的千意琅扶起来站好。

    “你的手怎么了?”

    他看到千意琅的右手有些僵硬,扑过来的时候右手也是以一种不自然地角度倾斜,他猜是人落地的时候骨折了,便有些急切。

    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千意琅眼里燃起一股火焰,他藏不住自己的得意笑意,但不再多说什么,喜滋滋地牵住萧凤的手,见对方没有挣开,更是有种蹬鼻子上脸成功的窃喜。

    “和师兄伤在同一处,好巧。就是有点抬不起来,师兄能不能扶扶我?”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手伤到哪里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他更关心的,是萧凤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