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帮着齐煜将座椅放平，又护着人小心翼翼地躺下，谢昀如过去做过无数次的一样，将手搭在齐煜的小腹轻揉。
察觉到齐煜细微的抵触，谢昀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艰涩又沙哑。他说“小鹿，是老师错了，是老师错了。老师说错话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齐煜不再挣扎了，只是头仍偏向窗外，或许是他害怕看上一眼谢昀饱含着祈求的眼神，他便会心软。
每每吐得狠了，胃里都会带起火烧火燎的痛，牵连着孩子也作动得厉害。察觉到胃腹这阵熟悉的痛绞袭来，齐煜并不打算叫谢昀知道。
齐煜觉得这一切不太公平，由于他是宿主的关系，很多情感其实都隔着一层。他有时候会想，既然都只是攻略数据，那么谢昀那些伤害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毕竟自己也并不曾毫无保留的将全部感情倾注，这么看来，他们也算彼此彼此了。
这些他都想得清楚，但那些几乎摧毁抑制的疼痛都不是假的，肉体已不堪重负时那些戳在他心脏软肉上的刀刃也依然痛得真切。他猜想，他与谢昀这摊烂账应当是理不清了。这些日子里，不只是谢昀怀揣着愧疚不知如何向他靠近，其实自己也是一样的。他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谢昀了。
说卑劣便卑劣吧，他确实放任谢昀清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疏远与裂痕，齐煜这么安慰自己，就当作对自己受到的那些伤害的补偿也好。感情这种东西，哪有单因为那人是被攻略对象，就只有自己巴巴的虐身又虐心，只为求得一点好感的道理。就让谢昀拿出更多实在的付出来吧，也算自己在这个无从选择的世界，无法拒绝的感情里赎回一丁点的本钱吧。
齐煜放任自己这么疼着，期间只因为过于难耐略微蜷起了双腿，一句都没有向谢昀透露。
“你怎么绷得这么紧？”但谢昀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谢昀注意到手下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他知道的，齐煜一个人忍痛时惯是这样的，好像绷紧身体就能给自己带来抵御疼痛的勇气一样。
谢昀当下有些紧张，齐煜方才因为晕车难受得折腾了好一通，好不容易好受些，谢昀私心希望他能别再疼了。他的手在齐煜肚腹一片反复揉按试探，直到碰触到那人剧烈翻搅着的冷硬胃腹，齐煜没忍住痛哼出声。
“吐得狠了，胃疼？”谢昀心疼极了，紧跟着在齐煜胃腹处仔细安抚起来。
齐煜仍在强撑，只简单“嗯”过一声当作默认。
谢昀那边传来窸窣声响，还不待齐煜分辨出谢昀在做什么，谢昀的手便递到了眼前。
“昨天看你吐得厉害，就担心你胃疼。把胃药吃了吧，能好些。”
哪怕胃腹的痛意已有些难忍，齐煜依然没有第一时间将药倒进嘴里。他旋转着瓶身想要确认什么，却又因为眩晕几次不得不停下来。
就在他勉强缓过一阵，要再去细看时，谢昀开着车仍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动静。像是明白齐煜在担心什么，谢昀闻声解释道，“吃吧，我问过医生了，这种对孩子伤害很小。”
伤害小，那就还是有了，齐煜仍旧攥着药瓶，心底却像是被不轻不重的触碰了一下。
“叮——谢昀好感度上升5点，请宿主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