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幻宝网>历史穿越>山河泪淞沪抗战 > 第二十章 国破面前 各怀鬼胎 (二)
    在一月二十三日的中央紧急会议上,孙科和陈友仁虽然遭到蒋汪等人的强烈批评,以致孙科、陈友仁当场口头辞职,孙科被挽留,陈友仁无人提出挽留,也没有任命新的外长。中央政府有两个部的部长是难当的,至少难当得长久:一个财政部长,一个外交部长。财政部长黄汉梁早就提出辞呈,但没有人敢接,孙科提了几个人,但谁也不敢就任。外交部长不到半年换了几个,先是王正廷被学生拖出去痛打,顾维钧没当几天也不干了,陈友仁接手开始雄心勃勃,提出“积极抵抗”“和平绝交”的外交政策,但一项也行不通。在外交上毫无建树,还招来朝野一片责难。在中央紧急会议上他虽然提出了口头辞呈,也没谁挽留他,但外长还是他当,外交责任还是由他承担。孙科、陈友仁为了突破外交困难处境,他们于一月二十四日一同来到上海,企图与美英法意等国使节讨论对付日本人的外交行动。孙科、陈友仁想说服美英等国同中国一起与日“和平绝交”,至少支持中国的对日绝交,如果孙、陈的“和平绝交”得到欧美强国的支持,外交上就有了新的突破,至少中国与欧美等国联手给日本人以外交压力,也许能因此迫使日本人改变对华滥施武力的企图,但英美等国却反对中国政府与日绝交,他们并不上中国人“以夷制夷”的当,他们考虑的是本国的利益,如果同意与日绝交,他们必须在经济、外交乃至军事上给日以压力,现在日本人还没有威胁到他们在上海以及在中国的利益,他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陈友仁告诫欧美诸国,日本人在上海不断增兵的真正目的是武力占领上海,一旦沪战爆发,不但会破坏欧美国家在沪的经济贸易利益,也可能危及他们侨民的安全。但各国的领事、参赞不为危言所动,美国总领事克银汉说,美国的驱逐舰已经到了上海,如果局势发展危及美国侨民的安全,美国海军陆战队将登陆护侨。英国海军司令也称希望中日争端和平解决,如日本人再有暴动危及英国侨民则英驻沪海军将登陆。欧美各国都想用武力护侨,但谁也不愿帮助中国制止日本人的侵略。这使陈友仁很伤心,所谓友邦也仅仅是如此的友邦,他们可以用武力保护自己的侨民,而中国人却无力保卫自己的国土,无力保护自己的人民,他深感弱国的悲哀和友邦的不可靠。

    陈友仁同欧美各国领事磋商对日绝交无人响应,孙科也很沮丧。这天下午吴铁城在枫林桥外交大楼宴请上海各界重要人物,一为商议建设上海大计,二为近日中日在上海关系紧张研讨制日良策,中心问题是第二个问题。孙科、陈友仁也参加了这百余人的宴会。陈友仁又不失时机的把他的“和平绝交”的政策搬了出来,但宴会上除了少数几个人附和外,像杜月笙、黄金荣、徐世英、胡应华诸人都认为政府采取这种策略除了博得一些激进的工人、学生喝彩,对于解救当今的国难毫无益处。

    孙科、陈友仁的上海之行没有得到国内外人士的支持,孙科便致电南京中央正式辞职,他的辞电很恳切,把内心的真诚和积怨都倾诉在电文里。电文云:“........为国难正亟,统一初成,领袖分散,中枢空虚,迫于爱国救国之义,故不顾厉害,不量才力,免拜大命,未敢告辞,冀感谒其愚忠,促成团结,过渡难关,耿耿之诚,知荷监察。一月以来,奔走呼号,心力交瘁。幸承蒋汪两公见谅,毅然入都,中枢大计乃得人主持,科再三思量,当此时局临危,行政院长重责,非有大力莫克负荷,而自故轻微,财力俱绌,与事何裨,窃念过渡之责已完.......”

    蒋介石、汪精卫读完孙科的辞电,初时感到事情的发展与原来的设计相顺承,但孙科毕竟不同于陈友仁,他的特殊身份在政界,在民众中都有影响力,如果汪精卫一入都便把孙科打下去自己来当行政院长,恐怕会在民众中引起非议,甚至公愤,特别是胡汉民在广州已扯起了反对蒋汪的大旗,如果孙科出走南京,加入广州阵营,则中央政府将会在在全国人民的心目中成为非正统政府,谁继承总理的遗嘱,完成革命大业就难说了,民国政府的分裂则成为事实。于是汪精卫写了一封挽留孙科的亲笔信,叫曾仲鸣送到上海,孙科辞意已坚,决议不等中央批准便南走香港,远离南京。这时有消息传到南京,说胡汉民已致电孙科回广州议事。蒋汪觉得事态严重,不再虚情假意的挽留,而是进行交易。蒋介石知道孙科不可能留任,便着立法院院长张继赴上海同孙科谈判,最后孙科辞去行政院长,改任立法院张,但陈友仁的外交部长准辞,以司法部长罗文干代之。陈友仁也是愤愤不平,他在回答记者的一席话里,严厉抨击蒋介石的对日妥协政策,他说:“余敢正告国人,蒋氏对日消极政策,如更进一步,难保不接受日人之要求”。这话传到蒋介石耳里,蒋介石动议作出“惩戒陈友仁”的决议。

    在临时中央会议上,汪精卫已主持行政院工作。汪精卫深知孙科的下台是为财政所迫,于是他一进行政院便提议宋子文任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像叫花子一样穷困潦倒的原财政部长黄汉梁终于解脱了。蒋介石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名分,但他在冯玉祥、何应钦、朱培德、李宗仁五人军事委员会里是最具实力的人物,军队里许多将领都是他的嫡系部署,事实上中央的军权一直为他所掌握,即使是在他下野的那些日子里,大权也没旁落。

    现在摆在蒋介石和汪精卫面前的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是上海紧张的中日关系。蒋介石曾因处理“九·一八”事件而遭朝野谴责,如果上海问题处理失策,同样会使蒋介石声名狼藉,甚至更难堪。蒋介石的内外政策是“先安内而后攘外”,他认为外族入侵中国是没有根基的,最后不管是通过什么形式,终究还是要退出中国的,而内乱则不同,秦始皇那么强大能吞并六国,但被两个农民所灭亡。所以他不能把有限的财力人力用于御外,他的“围剿”部队仍在江西周围待命,只有十九路军调防苏州,不久蔡廷锴又把一个师开进了上海闸北、江湾。

    在蒋介石看来,蔡廷锴是桀骜不驯的,在江西“剿匪”时就受共产党“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反对内战,一致对外”宣传的影响,曾上书南京政府要求领兵去东北抗日,收复失地。鉴于参与“****西红军的第二十六路军在赵博生、董振堂的率领下起义叛道,于是便把蔡廷锴的十九路军调离江西。现在要和平解决上海的中日争端,唯一的选择是不能发生武装冲突,而要避免这种冲突,除了把导火索十九路军调离上海也别无他路,但现在孙科刚刚下任,陈友仁又放出那种攻击性的话,上海的日军气焰嚣张,上海人的反日情绪日益高涨,这时下令让蔡廷锴把十九路军带出上海,不但蔡廷锴未必会服从,即使他愿奉命调防,十九路军里的官兵,上海市民会怎样理解这种军事调动呢?因“九·一八”事件还未完全平息的学生运动、工人运动将会怎样再起风潮?屁股还没坐稳的蒋汪政府不得不慎重其事。

    蒋汪政府反复研究,决定先说服十九路军调离上海,只要十九路军离开了上海就没有了战争的危险。日本人的军舰要停在黄浦江就让他停在那里吧,至于日本人提出的一些其他要求,比如什么封闭宣传抗日报社,解散抗日团体,处理日本僧人事,这些都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可以通过谈判解决。一月二十四日,蒋介石招来亲信浙江省主席张静江,要他向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传递他的旨意,十九路军于近日退兵南翔。

    张静江也熟知蔡廷锴的刚直脾性,话不投机可能自取其辱。他来到上海住在杜月笙家里,希望借助杜月笙的名望让谈话的气氛温和一些。杜月笙得知张静江的来意也有些为难,虽然他在上海呼风唤雨,一般人即使没有深交也会给他面子,买他的账,但他和军人的来往还是很少,那次吴铁城就职庆典上和蔡廷锴有过一面之交,但他一见蔡廷锴就为他的不苟言笑的性格所拘束,现在要他充当他们之间的中间人未必能达目的。杜月笙思量一番,把正在上海享有良好声誉的史量才拉出来一起去找蔡廷锴。

    杜月笙、史量才来到真茹十九路军总部,那里的战争的气氛已经很浓了,和杜公馆的歌舞升平有着绝然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