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幻宝网>历史穿越>山河泪淞沪抗战 > 第三十八章 庙行镇大战
    阴历正月新年,上海的黄浦江水声滔滔,江面上不见渔船,商贸船只亦匿迹于江面。黄浦江上惟见挂着各种旗号的大小军舰或停泊,或游弋于江中,吴淞海面上的军舰挂的是日本的太阳旗。在晨雾水气的迷濛中一艘艘军舰往来穿梭,军舰的甲板上晃动着影影绰绰的日军身影,军舰的炮台上日军炮手正忙碌地操纵着大炮。

    这是二月二十日的早晨,日军总司令植田于七时二十分下达了大战的总攻击令,一场空前的大战开始了。

    植田的作战计划是“中央突破”,他的中央突破是在蕴藻浜南岸的庙行镇,日军的植田第九师团和金泽的第一师团有三万余人驻在距庙行镇东面不远的金穆宅,天主堂。植田计划今天在庙行镇的行动中投入两万兵力,这是上海战争爆发以来所没有的,植田下决心要突破中国军队在庙行镇的防线,然后南攻北击,企图摧毁十九路军和五军的司令部,最后把中国军队赶出上海。

    战斗首先在吴淞地区打响,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野村和新近进驻上海的第二舰队司令未松中将亲自指挥这次战斗。在吴淞海面的三十余艘日舰一字排开,拉网式的向吴淞炮台围来。

    日军先以二十多架飞机向吴淞炮台轰炸,十九路军七十八师一五六旅和吴淞要塞军队沉着应战,在一天的战斗中击落日机一架,击沉日舰一艘,击伤两艘,二十日的吴淞海战以日军失败而告结束。

    在江湾战线日军则展开坦克大战,二十余辆坦克掩护大队步兵冲锋陷阵。植田南攻江湾也投入了上万兵力,他们企图从江湾车站包抄江湾镇,最后进攻包围十九路军总部,从而彻底消灭十九路军。江湾、闸北的义勇军让日军很是恼火,十九日晚日本虹口租界遭义勇军便衣队袭击,植田认为江湾、闸北对日本大本营威胁最大。日军最近对江湾、闸北发起过进攻但都失败了,究其原因是一路都布满了地雷,坦克、装甲车多被地雷炸毁,这次虽然有了十辆重型坦克,但地雷仍是威胁。植松这次亲自指挥了江湾大战,他决定先派人侦察江湾阵地的布雷情况,恰好陈庚光十九日下半夜同收编的南洋华侨义勇军前去阵地埋设地雷,结果却被日军侦察兵发现。日军侦察兵将情况报告了植松中将,请示是否对埋雷的中国军人进行袭击,植松指示不要惊动,他认为消灭了这支埋雷的中国军人,中国人还会派人来埋地雷,那时埋的地雷可能就不容易发现,危害就大了。待中国埋地雷的人一走,日军的扫雷部队就换上夜行衣顺着埋雷路线将地雷一一取出。植松看着取出来的地雷非常惊讶,原来中国的地雷大多是用铁罐装上炸药的土地雷,想不到这样的地雷也能炸坦克。他惊讶之余,看着一地的地雷有很高兴,地雷被取掉了,看中国人用什么来阻挡我大日本帝国的坦克进攻。

    陈庚光同义勇军们没有想到自己埋的地雷会被日本人发现并取走,大家都在想,那家伙一碰就响,谁敢惹它?可当听有人报告说早上看到有一伙人手里拿着棍子在那里东寻西找捡破烂,而且没踩着雷,陈庚光觉得很奇怪,忙去报告区寿年,区寿年找到义勇军副师长陈志坚,要他派人到附近查访一下,今天天亮前附近有谁到闸北一带去捡过破烂。查访时老百姓都说没有谁去那捡过破烂,说是家里的好东西都保不住,谁还会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去那种鬼地方捡破烂。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时,日本人进攻了。

    日本人的飞机飞临江湾、闸北上空,一串串的炸弹落地开花。以前阵地上遭飞机轰炸总会把一些地雷引爆,但今天一点声息都没有。站在战壕里偷偷窥视的陈庚光和他的南洋华侨义勇军第一次参与战斗行动,很想能建功立业,以后回南洋也好向父老们有个交待,但若自己埋的地雷炸不响,这不是让人当作笑话吗?陈庚光更是着急,自己是他们的军事教官,结果领他们埋的地雷不爆炸,这哪里还有脸当教官?

    一阵狂轰滥炸之后,二十余辆坦克轰隆隆开来了,他们似乎有点肆无忌惮,二十余辆一字排开,后面跟着鬼子兵,陈庚光趴在战壕边沿紧张地观察,希望自己买的地雷能够遍地开花,把鬼子的坦克炸得飞上天。然而事实却是鬼子的坦克安全得很,连放个屁似的响声都没有,陈庚光断定自己埋的地雷被日本鬼子取走了。好狡猾的小日本,竟然不声不响把地雷偷走!南洋华侨义勇军们悔恨不已,他们都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埋好地雷应派人在那里隐蔽看守,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日本人的坦克隆隆地已进到战壕跟前,坦克掩护的大批日本兵已开始跨堑壕冲过来了,陈庚光和义勇军们心里像负罪似的沉重,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鬼子坦克的进攻。就在这时,十几个十九路军士兵每人抱一个铁南瓜地雷向隆隆开来的坦克冲去,有的还抱了两个土地雷,这是十九路军的敢死队。他们的行动被坦克后面的日本兵发现了,鬼子向敢死队开枪射击,敢死队不断有人倒下,但依然有人向前冲去。十九路军阵地上的机枪和小钢炮在猛烈地向日军坦克开火,敢死队向坦克履带下投的地雷,地雷爆炸了,但由于距离太近,有的敢死队员与日军坦克同归于尽,但土地雷的爆炸威力不足,重型坦克被炸后仍像没事一样往前开进。这时后方阵地上又一批敢死队挟着炸药包冲到重型坦克面前,他们拉着导火索躺在地上让坦克从身上碾过去,坦克终于经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被炸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次一共打掉了五六辆坦克,日本人的坦克不敢前进了,轻型坦克掉头往回跑,重型坦克虽然笨重,但也像进入小巷的大水牛不便转身就往后退。坦克的后撤严重打乱了日军的阵型,坦克后面的日军乱哄哄不知所措,甚至被后撤的坦克撞倒、碾死。

    日军战地指挥官植松见坦克进攻受挫,便用远程大炮掩护混乱的日军队伍,重整阵容舍弃坦克向前冲锋。

    投入江湾作战的日军约万余人,他们是最近随植田来沪作战的,还没来得及领教中国军人在战斗中舍生忘死的精神,初次作战他们还带着大日本帝国不可战胜的傲慢和疯狂,在冲锋时还真有点锐不可当的气势。他们在潮水般的冒着密集的枪弹和手榴弹在轰炸中向前突击,在爆炸声中一批批日军士兵倒下,但日军没有因此而后退。见无法阻挡日军脚步,十九路军上好刺刀准备与疯狂的日军展开搏杀。

    陈庚光领着南洋华侨义勇军也挥着战刀跃出了壕沟扑向敌群,陈庚光教官和南洋义勇军要为自己埋地雷被偷而雪耻。陈庚光平时对南洋义勇军主要是训练近距离肉搏,因为没有那么多枪支弹药发给他们,同时他们在南洋异国他乡也常练些刀法保家护院,所以在挥刀砍杀上还是熟练的。几百南洋义勇军挥刀上阵与日军展开了激烈异常的搏杀,顿时阵地上像是群鲨在大海中厮杀,人浪汹涌,血花飞溅。南洋义勇军冲入敌群,黄固的军队也随之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如猛虎般杀进了敌群,但日军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他们有四五千人涌入阵地,而且他们的后备兵源也很充足,随时可以补充大批兵力上战场。黄固旅长跑进临时指挥所用电话打到江北车站调李上珍宪兵营来江湾增援,但李上珍说他们已和几百日军在激战;黄固电调北四川路谢鼎新团派兵来江湾助战,可谢鼎新说北四川路有上千鬼子向他们进攻,而且日军的炮火很厉害,全团官兵伤亡很重。黄固想向师长区寿年求援,但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放了下来,七十八师两个旅,翁照垣旅长一早就来电话说日本人有三十多条军舰在吴淞向他们进攻,要师部把原驻闸北的张君嵩团调往吴淞,全师兵力已全部投入了空前激烈的战斗中无兵可援。

    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由上海工人、学生组成的第六师义勇军由八十六岁的义勇军司令仇鸾发亲自率领,师长邱天明为指挥的义勇军两千多人来参战。仇鸾发老人见战场上血战异常激烈,便圆睁双目,白须飘飘,怒吼道:“上,痛杀倭奴,为国民报仇雪恨!”

    师长邱天明拔下背上系有红布的长缨大刀,手一挥带着二千多人冲入杀声震天的战场。正处于危急状况的十九路军士兵和南洋华侨义勇军见邱天明们犹如天兵天将冲了进来,立时勇气倍增,战场上的形势也立时逆转,日军内外受击,渐渐松开了包围圈往外退却,受包围的十九路军士兵和华侨义勇军像是松开了捆在身上的绳索,奋力追杀,日军在败退中士气低迷,死伤惨重。

    但植松还有二千余人的兵员,他见被包围的军队得到了增援,便把手中最后二千余人推上了战场。败退的日军得到了大量兵力增援,士气又上来了,他们和援军合二为一,稳住了阵脚,向追杀而来的中国军队反扑,中国追兵像狂浪遇到了巨崖一样,战斗又掀起新的更为激烈的浪花。寒风刺骨的战场血流成河。双方有进有退,战斗打得难解难分。日军指挥官植田见战斗如此激烈也难免心惊胆寒,他似乎失去了先前的狂傲,颓然摇了摇头,仿佛预见到日本帝国未来的灾难。

    赶来送饭的江湾郊区农民看到战场上听不到枪声只见双方在肉搏,喊声震天。相对来讲,农民怕飞机大炮,这种短兵相接的肉搏却不怎么胆怯,他们放下箩筐、菜桶拿起扁担就要上阵。黄固旅长和仇鸾发老人制止了他们,黄固说:“你们这样就是去送死。”仇鸾发老人也说:“你不要看那里没有枪炮声,那里却是刺刀见红的杀场,没有练过刀法的上去只有吃亏的份。

    黄固想了想说:”你们把箩筐空出来,跟我去运土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