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我们这位徐老师是燕京女子师范毕业的高材生,参加过六年前的学生运动呐!”

    淇月这才知道那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老师,曾经也有过那样斗争的岁月,当年那件事发生时,她还被关在家学习刺绣。

    在来燕京之前,她从未上过一天的学,父亲和兄长固执的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母亲还在为没有给她裹脚而懊悔不已。

    到了燕京之后,她才知道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读书识字,可以走上街头为国家为自己呐喊。

    “老师,刚刚您讲的我没听懂,能……”

    淇月的话还没说完,徐瑶便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讲义,别过耳边的碎发,笑着说:

    “来,我再来给你讲一遍,《关雎》是《诗经》……”

    徐瑶讲的很仔细,力求让淇月能够听懂,还为淇月扩充了许多国文知识,讲着讲着便过了半个时辰。

    “先生,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了,你这样好学,老师很高兴。”

    那时的淇月还不知道,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有着怎样的过去,她只知这是位温柔的、博学的,有耐心的老师。

    渐渐的,她知道了许多关于老师的往事,她才知道原来老师是逃婚出来的。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坚强的女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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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淇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医院的药水味有些刺鼻,病床上的那人还在昏迷中,面色青黄,一双手已经瘦的只身下骨头了。

    这是她的老师,对她有着知遇之恩,那个曾经鼓励她走出古板的封建家庭的束缚,去拥抱理想的先生,如今已经病入膏肓。

    单看年岁,谁能想到这个已经有着白发的妇人,会是个年仅三十五岁的妇人呢?

    她永远记得初见先生时的惊艳,那时的先生温婉的就像江南的梅雨一般,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浓愁,却又悄无声息的拨动着人的心弦。

    而她就是在先生的影响下,勇敢的和自己的家庭做了告别,温柔似水的影响,眉眼如画的江南水乡姑娘。

    那年先生二十五岁,而自己当年十五岁,十年的岁月,却是她怎么都逾越不过的天堑。